孔子曾与老子PK 看道家与懦家之间的微妙差异
什么是儒啊?什么又叫儒家思想?这是一个一开始从本质上就困惑了中国自己很多年的一个争议话题。有一定的理由和证据表明,老子对于当时代的孔子和刚刚兴起的儒学是有那么一些不屑的,然而对此又保留了足够的礼貌。据说孔子曾慕老子智慧之名而专程去拜访过。这一经历过程没有很正式地记录下来。如果我们假设这是一个历史上发生过的事实,那么就可以来一起想像这个过程,让历史在我们面前复原。
首先谈谈动机。我们知道,孔子有那么一段时间是行万里路的,周游列国,其目的不外乎有两个:博文而广见,读来的书需要实践见证,一是自己长见识(别忘了孔子的时尚追求),顺带也让学生们开开眼界,权当社会实习。第二就是找工作。事实上,孔子年青时期直至以后的很长时间内,都有一个从政治国的愿望,希望能够在政坛上干出一些名堂来,出人头地。这一点,历史记载得很清楚,今天来看,也可以将之称为中国文化人的报国之志和拳拳之心。当时的春秋列国,还没有今天这样子的分割鲜明,去入都要护照,更要防备拉登。那时的各国,都是周王朝的封邑,跟今天中国的乡村划分没有什么太多区别,所以边界的意义很模糊,大家都畅通阡陌,人民还有一些悄悄的自由迁徙。21世纪的今天,这种自由迁徙已经开始悄悄地在中国的城市之间发生(在此之前二十年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我的许多朋友去了上海,尹亦辉去了,现在正打算把太太也迁过去(他太太是国有银行职员),如果你是一位自由职业者,那么就会更自由,基本上已完全没有了束缚,在北京,几天前刚刚就有荣敬来的短信,说她已经决定长期呆在那儿了。
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出孔子会见老子只会是第一种,而且还含有了去讨得一些智慧启迪的目的。但是,这个目的达到了没有呢?他们之间的确切谈话我们不得而知。如果再想像一下,一定是孔子首先开腔。他说:老子啊,久闻您智者的大名,如雷贯耳。所以,我孔丘今天特来拜访您,希望能有时间亲耳听到教诲!老子会怎么说呢?老子一定是这样来回答的:不用客气。孔夫子您也闻教于天下,今日有幸光临寒舍,我们彼此尽情一叙便是。
于是客主分别坐下,颜回子路他们则恭敬分列旁侧。
接下来,估计是孔子先将自己周游至此一路上的见闻简略寒喧了一番。而老子,则是微微颔首。然后,孔子话锋一转,开始提问:我在鲁国的时候,就听到了先生关于道的宇宙大智慧之说。其中无有相生,同出而异名,乃为众妙之门。这样的深邃之见,足见先生的大智大慧啊!
老子此刻一定是将眼睛先眯了下来,不动容色,淡淡回答说:哪里,只不过是一介浅见,还望夫子不要见笑。
孔子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自然会把握这场谈话中的轻重。更何况,他的确有些事情需要向老子讨教呢。
老先生讲不要客气。孔丘确是带着求教而来。我这一路行来,所到之处,也在思考国与家的治理。这里头,最重要的是如何使民众安祥,使社会和谐稳定。现在周王积弱,而列国纷争正起,那些国君们的品德,实在是让人忧虑重重啊。
老子便抬起眼,默默看了孔子诚恳的脸。老子说:舜尧先贤之时,人民少而猛兽众啊,对君王而言,是无,所以,用心即可,于是有先王礼仁之道,循乎天,尊乎地,爱及人,才有了上古的美德啊。今天九族既荣,家有馀财,享乐不止于日夜,车马不绝于游途,是有啊。无中生有,有止于无,天下之道,尽在其中。夫子又有何忧?
是忧先王之礼乐废而国家崩啊。孔丘周游不为做官,是想克己复礼而为之啊。孔子紧蹙眉头。那旁边的弟子,个个都竖耳聆听。
啊。老子轻轻叹了一声,轻微得连孔子都几乎没听见。以人治国,则忧于人,以道治国,则循乎道。这是两种不同的力量。为之为一种,不为之为另一种,有为与无为之间,存在着道的所为啊。圣人治世的时候,人民可以无知无欲,尽处自然之中,而使聪明的人无所作为。为无为,所以无不治。让天道来推动,来自然演绎,不是更好吗?潜龙在田,天下安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群龙相争,必有亢悔,伏羲画八卦,演绎的是事物之道的根本规则,你好身处其中,与其成龙,不如来认识这个容纳龙的天地宇宙,这不就没有了忧患吗?
孔子没有听得明白,故而问:老先生是说不用管这些?
老子见机缘过去,于是点点头,说:天下的大道,是空虚无物,是无。而我们则更多看到有,在乎这个有啊。天道的虚无是这样的广大,怎样用怎样折腾都不会盈满。它是真正的深远智慧啊,如同万物的祖宗。我们人类在乎的,只是它的一瞬,即然只是一瞬,就不用如何去计较了。夫子关心的事,在天地之间只是沧海一粟啊,仅仅用人力而为之,改变的不是
根本。本是虚无,是不要去强求的。真正的公心,乃是宇宙大道,不是周王室,也不会是列国之君啊,与他们相谋一事,不若独处自然。大道玄通,事物各归其根,就让事物自己去变化吧,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到了这个时候,一切自然而来。夫子不是求天下大同么?这便是大同啊。
孔子当下就怔在那里了。于是作揖,于是感激零涕。那些弟子们,则纷纷垂手而立。
以上便是孔子会见老子之间的谈话复原。据说,孔子出得门来,对弟子们就发出一声感叹:老子这个人,是天人乎!
他们的谈话之中,即有孔子的追求与疑惑,更有老子思想的流露,同时,还涉及了中国古文化中最重要的一部《周易》之经,这部书,就源自于古中国的先贤之帝,最先称为《归藏》,其后为《连山》,再后来就叫做《周易》了。《归藏》和《连山》已经失传,在中国所有的文化经典之中,《周易》被称为群经之首,它的核心,据说是中国最早的祖宗伏羲对宇宙世界构成规则的描摩。直到今天,道教中的许多高人,都还有这种描摩自然规则并占星算卜的高强能力。
我想,孔子后来在晚年致力于为六经作注,甚至有传《周易》的《系辞》就是孔子所作,很可能都是由这场与老子谈话之后所受到的启发。老年的孔子有了一系列的大转变,他的弟子在《论语》中记载过孔子这样说过的话: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窍比于我老彭。这里的老彭是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老子,而彭子则是另外一个相传得道而活了五百岁的大寿星,后来被人称为彭祖。孔子在这个时候,已经是趋向于依循老子的“道”了。
这里,我们并没有讨论什么是儒的话题,然而却看到了道与儒之间的微妙差异。如果说道是古中国人类探求客观世界和宇宙规则的一支宏大思想,那么儒则承担了安邦治家的一种责任(至少儒的思想里含有这样的一种趋向)。其实儒在孔子之先很早就有了,那些归附于王室和大夫家中并充当教习同时还兼一些主人的参谋工作者,统统都叫儒,俗称门客,在后来的中国,称作师爷。儒本是一种官宦人家的寄生者,没有什么地位,直到孔子的出现,才将这个儒提升到了更高的位置,因为孔子并不安于做一个官宦人家的寄生师爷,他要参与到治国安邦扶携手君王的更高层次,所以,大儒并在他的身上演绎了出来。又由于儒的天生寄生性,所以即便是孔子周游列国,却始终无法改变得了要去谋求一官半职的心态,也正因为这种儒与政权官宦的近亲特性,因而在后来的几千年间,儒得到了历史上几乎所有继任帝君的专宠,并尊为第一大学派,直至今天,儒家思想仍然在这个民族的文化根性上很深地影响着现代中国人的行为。
我们先不谈中国的孔子和儒家思想了。因为我想起来另外的一个人,这个人比孔子小167岁,活了62年,一生中大半时间里住在古希腊的雅典,他在雅典由柏拉图开设的学园里呆了将近二十年直至柏拉图死去,四十一岁那年,他开始为征服雅典的腓尼基国王菲力浦做家庭教师,他教的那个学生叫亚力山大,后来成为了欧洲最伟大的君王。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亚里斯多德,在西方哲学史上有着划时代的地位。
我忽然想起亚里斯多德是因为他和孔子有着惊人的相似。尽管时代相差了一个半世纪,然而从大的历史观来看,他和孔子是处于同一个时代的不同方位中。首先,亚里斯多德是古欧洲第一个象教授一样为自己的学说著书立说的人(唯一的差别是孔子只述不作),他的讨论也是分门别类,涉及面极广,在这一点上,他又与孔子几乎相同。另外,亚里斯多德尽管是柏拉图的学生和弟子,但他对柏拉图关于理念的那一些观点是不感兴趣的,甚至他还拿出许多的理由和论据来反驳理念,在这一点上,孔子和老子似乎也是这样分道扬镳的。亚里斯多德更多的关注,是对伦理、常识、物理和政治,亚里斯多德是一个很现实的思想者,所以,对于柏拉图的《理想国》也是以种种理论来加以批判。亚里斯多德的最大和最富有成效与影响力的,当属他的逻辑学,这是他在作了一整套的广泛思想涉猎之后,归结出的一种实用思想工具,这一工具后来被整理成为三段式逻辑推理,即由大前提、小前提和结论来组成人类认识事物的逻辑论证法。这一思想工具在欧洲曾被广泛使用,直到欧洲的文艺复兴时期才丧失掉显赫的地位。事实上,当亚里斯多德第一个演绎并归纳出这一开创性的逻辑思维方式时,的确是堪称伟大,然而在将近二千年的时间中以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威来使用时,很显然则造就了思维和文化的僵死。这一点上,与中国的儒家思想在东方历史上所曾经起到的作用十分相同,后来,19世纪末的中国的思想启蒙和随之而来的新文化运动,其结果也是将孔子的思想扫进了垃圾堆。 转自《千龙网》 返回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