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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学佛是为了起用
问: 打七的时候,能量往上升或往下走,就感觉压力很大。不知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师: 把身体空掉,把意念从身体上挪开。这个时候要看住你的念头,而不是让你的知觉被你生理的感受牵着走。多数人到这个时候,出现这种状况,觉照往往都被生理的感受牵着跑,这样更容易导致生理紧张。 问: 好像能量把我整个周边充满了,我很紧张,坐都坐不住。 师: 那是你的风大、火大产生的。改变你原有的观念,不要再想着能量。想着四大空掉了,这一关就容易过了。 问: 打坐没有念头的时候,他们说我落入空亡了。 师: 量你也达不到空亡。空没空亡你不知道吗? 问: 我就觉得没有妄念,了了分明。当妄念起来的时候,我也知道妄念在起。 师: 那怎么能叫空亡,叫无记呢? 问: 有时候妄念出现的时候,我知道妄念出现;妄念消失的时候,我也知道它消失了;没有妄念的时候,我也了知没有妄念。他们说我落入无想定了,有的说我落入空亡了。我不知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 师: 一个有觉照,一个没觉照。你怎么理解觉照? 问: 觉照,当出坡劳动时,妄念起的时候,我知道妄念在起;妄念没有的时候,我也知道妄念没有了;我在静静劳动的时候没有妄念,我也知道我在静静地劳动。一切都清清楚楚,了了分明。 师: 你这是觉,给你50分。 问: 那“照”怎么理解呢? 师: 过去我给你们解释过,再重复就不值钱了。好话不能重复。好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没心的人不能跟他说。机会是为有准备的人而准备的。 问: 觉照,“觉”是不是参?“照”是不是看话头? 师: 可以这么理解。参话头首先要能定在话头上。如果不能专注在话头上,你如何去参话头呢?不能集中在这个问题上,你如何破解这个问题呢?你的心太散乱了,就没办法破解这个问题。你首先要能看住话头,心不散乱,专注在话头上,才能参这个话头。实际上,看话头和参话头、觉和照,这两者是同一体的。 问: 我在高旻寺打禅七的时候,班首师父开示,让我们参“念佛人是谁?”两个班首师父开示的方法都不同。在起话头的时候,是以参“念佛人是谁”为主。西堂师父告诉我们参“念佛是谁,究竟是谁?到底是谁?”让我们总这么提,要起疑情。班首师父开示的时候说:“在没有妄念的时候就停下来,不要提,就这样停在疑情上。总参、总疑也是一种妄念,有念即妄。你就停在那里,妄念起来的时候,你就再提一下。”各自说的都不同。 师:各自说的都对,就是你糊涂!佛说一切法,为了对治一切心。因为有这一切的心,所以才设了种种的法。比如说七个七中,初七怎么用功,二七怎么用功,乃至七七怎么用功。班首师父说的是对的,你没有理顺七七用功的关系。第一个七用功的方法和第七个七是截然不同的,否则就把你弄得精神失常了。打禅七需要一个总舵主告诉大家:“今天初七如何用功。到了二七又如何用功……”如果没有一个总规划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会把参加禅七的人弄得精神失常,一无所获。 现在佛门里缺的是老黄牛,多的是乌鸦嘴。老黄牛从始至终都不会改变,有始有终,一如既往。乌鸦嘴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你全部交给他,他拿不下;别人说的时候,他又不停地插嘴。究竟如何起因,如何证果,他并不了解。别人讲的时候,他隔三岔五总要递上一段,让听的人一头雾水。他说的对不对呢?他说的只是针对某一个阶段,可能根本就不适合人家所处的那个阶段。就像做饭一样,在炒菜或蒸饭的时候,我说用大火,你说对不对?他说用小火,你说对不对?他说不用火了,你说对不对?你们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答:都对,只是针对不同的阶段。 师:就像讲寺庙的规矩一样,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讲两句,很少有人能从头讲到尾,把整个寺庙的规矩,每个堂口的规矩都讲出来。所以我们修学佛法要学得有体系,有套路,不要窥一斑就妄称见全貌。佛法一定要实证,没有实证最好不要轻易讲佛法。别人问你,你就让他看某一部经、某一部著作。你所谓的懂一些道理,只是因为你看了一些书,或者听别人讲过,你并没有亲身感受过。你本身都没有做过这件事,只是听别人介绍,你就去跟人讲,你不知道你所做的是在冒充人天师表吗? 你们看,往禅堂里一坐,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打盹了,打完盹又昏沉了,昏沉完了又打盹。做事的时候浑身没力气,坐在那里也无精打采,碰到一点事情就暴跳如雷,一蹦三尺高。那是你在蹦吗?是你的本意吗?那是你身口意的业力!那是你真我的附属品!因为你没找到真我,所以你降伏不了真我的附属品——身口意,也就是四大——地水火风。为什么有的人你稍微触动他一点,他就暴跳如雷,蹦地三尺呢?这就是所谓的心浮气躁。如果是一个有真功夫,上了路的老禅修,四大已经降伏了,你触动得了他吗?他已经全部变成觉照了,你和他对应的一切,都是和他的觉照对应,绝对不是和他的四大对应。你什么时候变成觉照,就能做自己身口意的主人了。 大家都讲修行,我们果真讲修行的话,为什么在我们身上看不到一点修行人的影子呢?现在修行真的很难,都是我执在做主。碰不到一个令你信任的善知识,所以你不会把自己的身口意托付给善知识。如果你真的敬仰这个善知识,你就把身口意完全交给他。你可以交出一段时间,不要有任何个人的成见和思想,乃至起心动念,不要有任何的我执,无心于一切,只听号令行事。你可以尝试半年,果真能如此,你第一个门槛就站在了无我之上。一个无我的人,还畏惧烦恼,畏惧生死吗?下一步就是破无明。所谓的“无明”就是根本的无明。当根本无明破了以后,就真的了生死了。你能把自己的身口意完全托付给你所敬仰的善知识,就已经破了最初的无明。但这的确需要很大根器的人才能做到。 如果我们的头脑一天没有起心动念,我们就会感到彷徨、无助,就像没有方向一样。只有头脑胡思乱想,你才会觉得那是方向,才会觉得有所依,有所靠,才会觉得踏实。实际上这都是我执在作怪,都是生死的根源在作怪。 问: 我觉得在用功的时候少说话,在出坡的时候少打妄想,这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快乐。 师: 你那是落入到大无明里去了!既不起心,也不动念,更没有觉照,那是大散乱、大妄想。所谓的小散乱、小妄想,那是有念头,你知道自己有念头。大散乱、大妄想,是你连自己的念头都不知道。比如一个人处在大妄想、大散乱之中,他以为自己不散乱,没有妄念;你喊他好几声,他才听到;你呼他好几声,他才回应。当一个人处在小散乱、小妄想里的时候,你喊他一声两声,他马上就应了。如果说一个人已经变成了觉照,你一动念,他就应了。 问: 在做事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亲身体验? 师: 这种现象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会经常出现。那是因为你有心,把一个疑问放在心里许多天,甚至许多年,有一天答案突然就出现了。所谓的“参话头”,就是把话头放在心里,时时刻刻提着它,看住它,总有一天答案会突然出现。如果能抓住一个念头三年、五年不放弃,肯定能突破无明。问题是我们抓住这个念头,提起这个念头能提多久?而且在提念头的时候,的确是有很多方法的:松一松,紧一紧;紧一紧,又松一松;提一提,又放一放;放一放,又提一提;有时候用力,有时候不用力;有大提,有小提;有紧提,有缓提。这都是有讲究的,可不是简单的一句“提个话头参下去”,那就太武断了。当一个人本身精神都快崩溃的时候,你还让他提得那么紧,他不是要出问题吗? 在佛陀时代,有一天三个人去问佛陀杀生有没有罪。第一个人问的时候,佛陀说没有罪;第二个人问,他说有罪;第三个人问,他说也有罪,也没罪。 实际上我们多数都属于第三种人,有时候相信因果,有时候不信因果。当你不相信因果的时候,佛陀就告诉你有因果;当你完全被因果主宰的时候,佛陀就告诉你没有因果。就像有些修行人修得快崩溃了,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摸,修来修去变成了作茧自缚,完全起不了用。这时候佛陀就要想办法把你的这个“茧”剪开。 问: 禅宗在见地上讲“入处和出处,用处和了处”。请问用处是什么? 师: 用处就是入处,入处就是了处,四处就是一处。根本就是我,我就是根本。头就是脚,脚就是头。 问: 入处是不是指“觉”跟“照”呢? 师: 刚刚讲到觉照是一体的,只是为了让你更好地了解何为“觉”,何为“照”,所以树立了一个对立面。这两者你只要理解了一个,就理解了两个;理解了两个,你才知道它们就是一个。因为我们不了解光明,所以造化给我们创造了黑暗;因为不了解黑暗,所以就有了光明。这样说来,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 问: 烦恼即菩提,在运用上,这句话该怎么用呢? 师: 如果真的能随时看住烦恼,烦恼本身就是用。烦恼对烦恼的人来讲,它是烦恼;对智慧的人来讲,它就能起大用。 问: 到底什么是佛法? 师: 讲佛法,真难开口!越讲越不会讲,越修越不敢讲,真的只能心领神会,只可言传身教。这个言,是一种大言,不是我们的三寸不烂之舌所言。 问: 今天中午拜佛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佛陀说他四十九年说法,一个字都没有说。佛陀确实什么都没有说。什么是佛法?处处都是佛法,有什么可说的呢?有什么可修的呢?什么是法呀?法尚应舍,何况非法?没有一法可修。今天我好像终于明白了佛陀这句话的意思。 师: 那是你与佛相应了,只可惜你只相应了一刻,不能刻刻相应。所谓的“万事万物,处处皆是佛法”,那是因为我们时刻与佛法相应。你成了佛,一切皆是佛法;你无明,一切皆无明,佛法对你而言也成了无明。 问: 圣人遇到逆境时是怎么面对的? 师: 圣人没有逆境,一切皆是智慧,一切皆是用,天下只有一个字,就是“用”,一切都是为了用。如果你没有用,你就没用。 问: 无用也应该是用吧? 师: 巧匠无弃材。在一个能工巧匠的眼里,任何一块玉都能用,每一个人都是人才。只可惜我们个个都心高气傲,所以我们都变成了无用之才。都是不守本份的人!都是自作主张不听招呼的人!一个大智慧的人,任何时候都是守本位,听招呼的。 问: 那身口意岂不是成了一个工具? 师: 对,身口意就是一个工具,身口意真的是一个工具。可是我们都变成了身口意的工具,身口意成了我们的主人了!成了“我”,成了“我”的主人了! 问: 打坐的时候,我的脖子上有一股力量,特别紧。请师父开示。 师: 胡思乱想,没事干,在身体上玩游戏,没有入道。你的心果真已入道,还会知道身体上的这个反应、那个反应吗? 问: 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好的?是不是凡夫都应该经历逆境和一切不好的东西? 师: 你记住:世界上本来如是,没有好与坏、是与非、对与错、善与恶、白与黑。为什么你不能本来如是呢?你有我执、我见,总是带着自己的思想来看这个世界。所以它就不是本来如是,就变成了好与坏、是与非、对与错、善与恶了。同时,你带着社会约定俗成的观念来对待事物,事物就有了善与恶、是与非、好与坏。你如果不带着这些观念来看待事物,就是如是,本来如是。 问: 如果做了贪嗔痴的事,知道自己在贪嗔痴…… 师: 那就没有贪嗔痴了。 问: 有,那应该也是贪嗔痴的一种表现吧? 师: 它显现,但不会干扰你。它显现的已经不是贪嗔痴了,只有贪嗔痴的相,没有贪嗔痴的用,它没有发挥作用。因为你已经把它照见了。照见了五蕴,五蕴不是皆空了?五蕴就是五阴。贪嗔痴就是受阴。 问: 请问什么是缘? 师: 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问: 是不是能这样理解:所谓的“缘”就是凡夫的起心动念? 师: 你这样解释也可以,你解释得比较科学。内因与外因就是缘。因与果就是缘。 问: 打坐的时候肋骨疼得厉害,那是怎么回事啊? 师: 偷懒啊!一个长期坐禅的人,身体怎么会痛呢?几天不坐禅,浑身就不自在,感觉就不舒服。只要一坐禅,饭也吃得饱,觉也睡得香,心情也愉快,身体也轻松。坐禅就像吸大烟一样,会上瘾的。不像我们现在这样,坐禅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根本没有尝到禅乐。 我不知道我们在座的,每天晚上一到六点半或者六点,你的身体是不是自然就会提醒你想坐禅了,也就是有了禅瘾?在座的几个人有啊?根本不需要听到打板声,不需要别人喊你,到了这个时间点自然就想坐,就像肚子饿了想吃饭一样,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你们没有吗?你们修行了那么久,生物钟还没有形成吗?如果你们这些在座的“老修行”连生物钟都没有形成,你们还谈什么修道,谈什么信佛呢?一个真正信佛的人看到佛像,就会本能地合掌念“阿弥陀佛”,根本不需要听到别人念“阿弥陀佛”,你才念。 问: 这是不是就是佛心? 师: 说它是什么都可以。佛法的概念数不清,但最后就一个字——用。没有用,一切免谈。度人先度己。自己受用,然后再让他人受用。一个“用”字涵盖了一切。 问: 佛在经典上说阿罗汉是焦芽败种,为什么? 师: 是啊,站在佛菩萨的角度上来讲就是焦芽败种;站在凡夫的角度上,他们是无价之宝、无上福田啊!所以供养一个阿罗汉不知可以消多少业障,培多少福报! 问: 佛是常觉常照,那阿罗汉呢?有没有觉照?(众笑) 师: 如果阿罗汉没有觉照,怎么能了分段生死呢?不要说阿罗汉了,就是凡夫也有凡夫的觉照。凡夫的觉照就是自己口袋的钱不要让人家给偷了(众笑)。尽管是一点点,这一点点就是佛性。 问: 阿罗汉有没有邪念啊? 师: 不应该说邪念,应该说阿罗汉有余念——多余的、遗留下来的念头。这个道理佛在《维摩诘经》上回答得很清楚。曾经有一个祖师比喻说:“一个尿桶刷得非常干净,但还有骚味。”——这就是阿罗汉的余念(众笑)。阿罗汉是有习气的。比如说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当碰到漂亮的女人,他还会多看一眼,但绝对不会伸手;看到好吃的东西,还会多吃一口。这些习气尽管会出现,但绝对不会左右他。 就像《维摩诘经》上讲的,当天女散花的时候,大菩萨们都抬头往上看。阿罗汉们低着头,闭着眼睛不看。不看,花落在他们身上就不掉。可是花落在菩萨们身上,自然就滑落了。这时候文殊菩萨就问:“此是何故啊?”佛说:“此乃余习未尽也。”就像我们日常生活中,有的人不敢跟异性握手;有的人握完手,什么感觉都没有;有的人握完以后,心里面还握了好几天(众笑)。 录自释万行上师的《善用其心》
发布时间:2014年5月28日 17时2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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