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诠论睡眠与修行
【诠论】
如上所说,由于睡眠是人生中之一件大事,尤其对于佛法行人之习定者,能否少睡眠或离睡眠盖,更是一大课题,因而在此再稍加探索。关于修行者多睡眠,除了因自己懈怠懒惰之外,还有两种情形,也会令行者多睡眠,有心修行者,于此不可不知:
一、初心人最初修定习止(修奢摩他),远离愦闹,离于散乱,摄心专念,粗心渐渐止息,但有时由于止息太过,反而令心太过沈没,因而起昏忱。(散乱与昏忱是习定者的两个大敌,也是两个大关:散乱障奢摩他(止),昏忱障毗婆舍那(观);若过了散乱关,“奢摩他”即可得;若过了昏忱关,“毗婆舍那”即可得。若两关皆通过,则三摩地便可证得,且渐心地开明,得以止观双运)。此时,虽非自己喜欢睡,但以心沈而昏故,常堕于睡眠状态,昏昏忱忱地,甚至在静坐之座中,即挡不住昏忱盖来袭。有时甚至会见眼前一大团强大的黑暗不知从何方忽然袭来,其势迅急犹如闪电一般,其力量也如雷震一般强大,于是眼前及心中突然一阵黑,人好像中风一般,立即就昏了过去,人仿佛就在一刹那间顿时睡著了,眼睛都睁不开,心中觉得好困好困,打从心中睡出来;乃至起座以后,还是很累、很昏,常昏沈镇日,久久不醒。这种情况,若不觉知,也不知对治,可能延续数月之久,而且会令行者非常恐慌,以为是着了魔。然而修定者须知这不是“著魔”,故不用害怕;须知那犹如闪电来袭的暗相,并不是“魔”,而是自心中的昏忱盖,是无始以来所积聚的无明力现前之状;然而那也不是自然应有的现象,可说是一种禅病,也是几乎所有的禅者所必须克服的难关(虽然每人所碰到的困难有程度大小的不同),若此昏忱关通不过,得定无望。故须极其勉力,摄心修观,及种种对治,方能克服,以趋近奢摩他道。
二、末法时期魔强法弱,若静修时,虽未正修禅定,然以福薄,而魔来扰,令好睡眠,称为“睡魔”,若有此现象,应即觉知,礼佛忏悔业障,即能除此魔相。
又,关于睡眠,修行者于静修时,若修得对,修得好,第一个现象就是:睡眠自然减少,且心中常自明觉。再者,跟睡眠有关的即是所谓的“不倒单”。须知行者若能真正离于睡眠盖,完全是由于习定所得之定力所持,因此自然而能离于睡眠;故须知并非可以不修禅定,而光练“不倒单”,就可以成就离睡眠盖,而不用睡觉,那是倒果为因,舍本逐未。若不修定,而光练不倒单,勉强自己不躺下来睡,短时间(熬个几天)可能还可以,若几个月连续不断,可能会上火(火气大)虚火上升,因而有头痛、神经衰弱等症状产生。
又,初心者发心精进,也不要说都不睡,若能做到“少睡”即可,如经上说:“初夜分、后夜分勤行精进。”只是中夜分(大约是夜里十点种到清晨两点之间)右胁、累足而卧,休息一阵。这样很理性,也可长久。当然,如果定力强了,中夜分的休息时间便可自然的缩短为两小时或三小时就够了。又,如果不是因为修定、定力所持,而勉强晚上不睡,结果白天精神不继,反而变成在白天睡,而且睡得更多,变成日夜颠倒,则是得不偿失。因此不如依佛所教:初夜、后夜勤行精进,久久自然道力成就。
再者,关于食与睡,佛法与外道不同,佛法认为人不能不吃,但却可离睡或睡得极少。因为佛说一切众生皆“依食而住”,以食物而维持、长养身命,而一切众生所依之食共有四种:段食、触食、思食、识食。因此佛法修行者虽不可贪食、多食、美食,但却不可不食,或行断食,只须少食,“于食知量”便可:若修“断食”或“不食人间烟火”,即道家所谓的“辟谷”,那是外道法,不是佛法。又,最近还有人提倡所谓“饿七”的(七日七夜不吃,只喝白开水),须知那不是佛法,是外道法。若修外道法,而欲成佛道,则犹如蒸沙煮饭,了不可得。更何况那样修行也违犯了三皈依:因那样即是“皈依外道法”,依外道法而修行,非真佛子,并且混滥佛法,误导众生,远离菩提正道,其过甚大,不可不知。
又,这睡眠及昏忱盖之患,佛的十大弟子中,不仅阿那律遭遇到,连神通第一的大目犍连,及其他尊者,在得道时,也都碰到过同样的困难。可见,遭逢这睡眠昏忱盖的问题,并不是什么特殊、或个别的问题,而是修行者多半要面对的问题(你若不修行,就不会有这问题——换句话说,你若甘为凡夫,不愿舍生死,多睡眠根本不是个问题;如果你愿舍生死,愿求三昧,那才会成为问题。)只要努力去解除此障难,则虽有此障难,亦不须避讳。
以此事极关重大,故将经文陈述于后,以利我同道,愿十方同道皆悉速除一切盖障,从闻思修,入三摩地,断惑证真:
一、《法句譬喻经·教学品第二》(《大正藏》卷四、四五七页)
“佛昔在舍卫国树经舍。佛告诸比丘:当勤修道,除弃”五“阴”之“盖”障,因此得“心明、神定,可免”生死“众苦。有一比丘”,其心“志不明达”,每于“饱食”之后“入室闭房”而“静眠,爱”乐自“身”、纵“快”其“意,不观”诸法“非常”(无常),常“冥冥”昏昏整天“懈怠”不修行,“无复尽夜”(日夜皆睡)。在某一天“却后七日,其命将终,佛愍伤之,惧”其“堕”于“恶道,即入其室,弹指”而“觉”(叫醒他),“曰”(以下是偈颂,在此为了行文方便,故于加以分行陈述)“咄,起!何为寐?”(喂,起来!你为什么要睡觉呢?)“螉(wēng即牛虻)、螺”丝、“蚌蠹类”,其身外都有硬壳“隐蔽”其身,“以”其身污染“不净”,再加上其心“迷惑计”彼五蕴色身“为”其真“身”,为其所有。端“为”其身“有被”五欲所“斫”伤之“疮”,而其“心”则“如婴”受种种“病痛”(“被”,满佈之义。“婴”,同瘿,受、罹患之义)。身心如是邂“遘于众厄难”(“遘”,遭遇。)“而反为用眠”(不知觉悟,反而在此睡大觉。)“思”惟圣道“而不放逸,为仁”圣而修“学仁”圣之“迹”(“仁”,圣也,指佛。“仁迹”,佛道)。若能修学圣道,即能“从是”(从此以后)“无有忧”恼,“常念自”寂“灭”之心“意”(“念”,观之义。)常怀“正见”而“觉务”自“增”上法(“务”,事业。)“是为世间”光“明”之道;如此而修,“所生”之“福千倍”于世间福业,其行者“终不堕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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