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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活佛似有先知 活佛这个人,看他的行藏,好像有先知先觉的本能,本来,修习禅定的人,如果定功到家,凡是过去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他都可以知道的。比如我首次同他见面时候,看他向著在家人磕头,我心里不高兴,他似乎知道我轻视他;其次,他何以知道胡家女佣人有月经不正常的毛病,叫女佣人喝他的洗澡水,给女佣人治病;再其次,我从小时得的头痛病,不曾同他说过,他忽然抱著我的头碰了几下,我的头痛病竟因他一碰痊癒断了根不再发生;至於他的弟子们挂念他的时候,他忽然来到,这些,显见都有先知。还有一件事,更是神奇,原来南京胡公律居士,和汪嘉棠居士,他们两家的老少人口,都是活佛的弟子,因此胡汪两家时常往来,过从甚密,彼此犹如亲人一般,没有甚麽避忌,在这个情况中,胡公律居士的大侄子胡大东,因为常常到汪家走动,不知不觉对汪嘉棠的孙女生起了爱念,两小无猜,他们竟成了一对小情人,胡大东乃逼著他的母亲去向汪家提亲,那时大东的父亲正住在上海,南京家里是大伯胡公律当家,胡公律对於向汪家提亲求婚这件事很踌躇,觉得彼此信佛大家往来原无所谓,如果去提亲,恐受人议论,虽然胡汪两家,都是仕宦门庭,门当户对可以结为秦晋之好,却怕大家说借信佛来攀亲有点不雅,所以就不以为然,大东的母亲爱子情深,看见大伯不同意这件事,就胡乱打主意,究竟是妇人之见,她就求著活佛去作媒,心想汪家的人也是活佛的弟子,汪家是不会拒绝的,她先向活佛说,活佛没有允可,随後一求再求,活佛居然答允了,一去提说,果然就成功,直到行聘礼的时候,我才知道原委,认为活佛不该做这件事,出家比丘给在家人做媒,是大大犯戒行为(律中若比丘行媒法持男意至女边持女意至男边,犯僧伽婆尸沙),我忍不住,在行聘礼的前一天,我问他:「活佛,你为甚麽替人家作媒?这件事,我们出家人怎麽做得?」活佛嘻皮笑脸说:「我没有替人做媒啊。」我说:「我听胡老太太告诉我,分明胡大东的婚姻是你做媒说成的,你怎麽说没有做媒?」活佛他也不说什麽,只一手把我拉了出去,走到花园,他悄悄对我说:「你不要太认真了,这不过是一套假把戏,当初他的妈同我说,我没有答允,後来她苦求多次,我想,横直不会成功,落得给他个空欢喜也无妨。」我说:「明明已经成功,明天就要行聘礼了,怎麽说不成功是假把戏?」活佛笑道:「我说不成功就不成功,要是真正的婚姻事,我当和尚的,还来管这个闲事吗?我未尝不知道做媒是犯戒。」我听了这话愈加糊涂了,我问:「究竟是甚麽一回事?」活佛把手摆了一摆,用很低的音声说:「他们没有一天夫妻之分,不多久,就要各走各的路,你放心。」说著摆动两只大袖走进屋里去了,活佛的话是那麽说,我却不完全相信,以胡汪两家的家境地位资望,这个婚姻是不会有变化的。 从那时我虽开南京之後,四方行脚,国内国外不断奔驰,很少有机会去南京,也有好几年不曾与胡家通信,不知汪胡两家境况如何?直到「八一三」沪战发生,我政府发动全面抗战,那时我住在印度,接著太虚大师由庐山发出呼吁国内外僧青年参加抗战报效国家的代电,待我奔回去到武昌时候,虚大师已经去到重庆,我跑了一个空,落住在汉口佛教会,心境苦闷极了,天天在街上闲荡,一天,突然在街上遇见胡公律居士,久别重逢,自是欢欣,谈叙起来,始知他家里人在南京混乱情况中,全家都逃了出来,预备回四川泸洲老家去,我顺便问到他的侄子大东,胡居士叹息了一声说:「提到那个逆子,真气煞人,想不到他秘密加入了共产党,在几年前偷偷地跑到延安去了,并且把他的妹妹也带去了,汪家知道这件事,感觉失望,乃向我家提出退婚要求,费了许多唇舌,而汪家终不愿把女儿嫁给共产党人,那个姑娘也不愿同大东结婚,无法,只好把聘礼退还,幸好那件事早已了结,不然,这时候大家逃难还多加一个牵挂呢。」我听了胡居士那一番话语,使我想起活佛说的那个预言,果真应验了,这不是活佛他有先知的明证吗? 十三、活佛显示定力 活佛,他在民国十八年从上海到香港,要来缅甸那时候,曾经在香港一个富豪家里显示过一次「定」力,谈起这个故事,颇堪发噱!那时他落住在香港一个寺院中,该寺当家师对活佛很尊敬,因为该寺有一位护法,是个洋行的经理,广东人,富有资产,虽是富而好施,但对佛法却没有正知正见,一味贪著享乐,除原配夫人外,另有五个姨太太,个个都是姣好美丽,他家里设备和穿著的衣裳,一切等等,完全欧化不用说它,就是饭食舖排,也都是西欧格局,十足洋派,吃饭也都不用筷子,而用刀叉,并且一家大小都欢喜吃宰杀的活牲物。 那位当家看到他家中那般生活情况,心有所不忍,活佛到香港时,他就转念头,想借重活佛的道行,去感化那位经理,於是就领著活佛去见那位经理,见面以後,那位经理看到这个不修边幅疯疯颠颠的肮脏和尚,心里就不愉快,可是,他的爱妾三姨太,是读过几天书的女子,识得字,欢喜看小说,对中国旧小说,却很爱好「济公活佛传」,她看见活佛的相貌神情,颇像济公和尚,因而对活佛生起敬信心,一定留活佛在她家吃饭,特地亲自下厨做素菜供养活佛,那位经理看他的爱妾如此殷勤,也只好随和著,活佛是随缘惯了的,留他吃饭,无可无不可,同去的那位当家师,因为有事他去,只留下活佛一人在他家里。 可是,笑话就出在吃饭上面了,开饭时候,他看见桌上每人面前都是摆著一副刀叉,一个磁盘,只有自己面前是碗筷,活佛却不知那些刀叉是干什麽用的?他看著那些刀叉小巧可爱,顺手把经理前面的刀叉拿起来赏玩,这一来,经理光火了!肮脏和尚动了他吃饭的用具,顿时生起厌嫌心!马上板起面孔说:「和尚,你们出家人,不计走到那里,都应该要安静才是,今天初次到我家吃饭,为什麽像猴子一样毛脚毛手随便拿东西,可见你这个出家人一点定力都没有。」像这种教训口白,别人听了,那是受不了,然而活佛他却一点不动念头,他待经理说完之後,反而笑嘻嘻地说:「是的,我和尚眼浅,不曾见过这种物色,爱动手,没有定力,那末,你这位大居士一定是有定力的噜!」经理却不答腔,活佛也就埋著头吃饭。 饭吃完了,大家都下桌走开了,活佛他却不离开饭桌,反而就原位把他双腿盘了起来,好像坐香的样子,闭目打坐,初时,他家的人倒不注意,以为他闭目养静,可是,过了一小时,不见他下坐位,再过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仍不见他下坐位,等到开晚饭时,饭菜摆好,叫他吃饭,他却紧闭两眼「相应不理」,当时他家里人,看见这个和尚如此形状,弄的莫名其妙!一连叫他多次,他依然不理会,大家吃完饭,他仍坐在那里不动,一直到了夜晚睡觉时候,叫他到房里去睡觉,他依然不睬,推他,他也不动,无法,只好随他去。 到第二天早晨,他家里人起来,看活佛坐在那里不曾改样,佣人把早点送到他面前叫他吃,他还是闷声不响,到开饭时候,叫他吃饭,他还是不言不语也不动,不管对他说什麽话,他老实是「闭口真言」,不理不睬,不改变形态,看他的神色,并无异样,又不像睡觉的样子,两只眼半睁半闭,再听他的鼻息,呼吸也很正常,这时,把那位经理弄的神昏颠倒,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几个姨太太,看到活佛一天一夜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知活佛得了什麽毛病,如果是死在他家里,岂不是个大祸事?越想越发慌,其中有两个心软的姨太太,急的哭了! 正在闹的不可开交时候,陪活佛同去的那位当家师来了,因为一夜不曾见活佛回寺,特地前来探视,走进大门,看他家里男女主仆,个个愁眉苦脸,不知为了什麽,那位经理见到那位当家师到来,叹气跺脚埋怨说:「当家师,你害人不浅!带来这个和尚,弄的我们一家人一天一夜吃不安,睡不安。」那位当家师再看看活佛坐在那里好像入定的样子,别无异状,那几个姨太太也指手画脚的说:「他昨天吃了早饭,就不下桌子,坐在那里,也不吃晚饭,同他说话,也不理,晚上,也不睡觉,今天早点也不吃,早饭也不吃,推他,他也不动,这不是出了活怪吗?」那位当家师听了这些话,心想一定其中必有原故,於是就问起昨天的情形,经理就把昨天吃饭时,活佛在桌上玩弄他吃饭的刀叉,说了活佛几句闲话,告诉那位当家师,当家师明白了:「是了!是了!你不是说他不安静,没有定力吗!这就是活佛显一点定力给你看啊!」这话一说,那位经理恍然大悟,心里一阵愧悔,马上爬在地下向活佛磕头求忏悔说:「弟子愚痴无知,活佛不要见怪,慈悲饶恕弟子,从此弟子不敢再轻慢出家人。」几个姨太太也爬在地下如捣蒜的磕头,这时,只见活佛睁开两眼,向他们发出一阵傻笑,当时那位经理受到活佛的感动,跪在地下不肯起来,活佛说:「我现在出定了,你们可以起来。」经理跪在地下说:「我请求活佛收我做徒弟,我才起来。」那几个姨太太也同声说要拜活佛做师傅,活佛打了一个哈哈说:「好!要我收徒弟,我要你家男女老少仆人一齐都做我的弟子,你们愿意不愿意?」大家听得活佛这句话,个个欢天喜地都跑来跪在活佛面前,活佛走下位来,用他的软如棉的手掌,在各人头顶上摸了一下,说了「三皈依」之後,又和颜悦色开示那位经理说:「古人说,富贵学道难,本来,有财富的人骄慢心重,只知贪图享乐,像你这样醒悟的快,算得是『良马见鞭影』,可见你一家人都是宿具善根有来历因缘的,从今以後若能虚心尊敬三宝,不要杀生,现世来生所感福德果报,自是无穷,往後要把敬重我的心,去敬重一切出家人,那才是真正皈依三宝。」 从那时起,那位经理,再也不用刀叉吃饭了,并且全家人都发心食素,不再宰杀那些鲜活的牲物,完全变成一个佛化家庭。民国卅八年下半年,我由台湾去昆明,道经香港会见海山法师(华严大学学生,戒尘老法师同学),在闲谈中,他告诉我这个故事。 上面这段故事,活佛到仰光住在龙华寺时,与同住禅和子们冲闲「壳子」时也曾透露,大家常取笑,问他再玩不玩人家吃饭的刀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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